绘画是流动的文字，文字是凝固的色彩。
我正往她所在的方向望去，看着她与邻座的女同学四目相对。轻轻抬起手，小心翼翼地将食指指尖上的隐形眼镜放入对方眼中。等闭拢的眼睛逐渐适应睁开后，她已经执起眉笔在对方脸上轻绘着。
因为最近自己换了副新眼镜，这才注意到千簌同学姣好的容颜。虽然有点奇怪，不过当做秘密藏在心中也就没有那么难为情了。
于是，千簌同学与她朋友们的日常举动，我能便以这样的姿态注视着。
今天天气与阳光正好，只是我位置的视线有些被阻挡，为了更好观察她手上的动作不由得站起身来。偏偏倚靠在窗户旁似乎遮蔽了从外边投入的光线，她察觉般抬起脑袋目光一转注意到了我。
对视上了，有些不可避免的尴尬。出于理亏的我脸颊又逐渐升温滚烫，目光避之不及也不知道要怎样移开才合适，只能继续凝望。那双深邃的瞳孔面向窗边的我时别样清澈透亮，流露的目光中似乎有些疑惑不解。
终于发觉是自己做错了事，连忙坐下后她才将注意力转移。
二人的距离相比刚才似乎又近了。面容白皙五官精致还有那不带有任何情绪的神情，虽然极不想承认，但一眼万年的感觉着实令自己有些燥热难耐。脸上还残留着刚才的余温，只能低下脑袋躲避羞愧的同时沉溺于自己的世界。
抑制不住羡慕那位正被她描眉的同学，甚至不自觉想将自己代入她们身后的视角以便更好地观看。但稍稍回想后已经能自然平静下许多。一边心中默念着女生间正常的接触罢了，一面又在本子上记下“悉心为对方化妆”。
“放学后要一起去逛逛吗？”
“今天先不了吧，放学后我还要去趟图书馆。”
她站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两人的关系平淡自然。
不过令我疑惑的是，去图书馆？
在我所知的高校中图书馆一向少有，偏偏我们校园建设不错，理所当然是有的。虽然入学至今只进去过一次，还是因为自己闲来无事，但因为种种原因还是记忆深刻。
步入一楼大厅，里边的环境干净整洁布置清新漂亮，铺设的长凳长椅还有玻璃展示书窗里面的杂志陈列，雅致不乏文艺，盆栽中的万年青缠绕着红丝带略显精神气。最令自己向往的，大概是二楼最角落里的如林中书屋一般温馨的小隔间。因为那位置不可多得，所以通常连让同学们惦记的机会都少有。因此推测整栋楼应该是才建设完不久，尤其是它还独立于校园整体中间段的里侧。
仅对于我而言也许不太适合专心学习，但如果是专业之外课程的话未免与这里的景色太相配了。满是落地窗与空旷的学习环境，虽然以自己的成绩和身份也需要常来这里才对。
不过据我观察所得的千簌同学成绩稳定在中上游，似乎也不是愿意花费时间在图书馆中的人。所以偶然提起也许只是为了看些自己喜欢的书籍…毕竟在空余时间她更愿意盯着手机。就像现在帮朋友化完妆后她又低下头了。
生怕自己再过多的举动引起她的注意，所以趁她集中在手机上时偷偷看上两眼，然后赶忙低下脑袋管自己记录。
绝非是有意偷窥人家，只是因为她太符合我心目中的女主角形象。似乎只是就这样看着就自然而然有了灵感，故事也能续写下去。但受限原因太多只能静静地观察并记录着，毕竟与她本就不太相熟，开口直接交流什么的…总感觉我与她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莫过于——自己写的小说内容实在是过于难以启齿！女生之间的感情什么的…
仅仅是看着人家，只要没有造成困扰的话是无所谓的吧。也没有任何不良念头！心里安慰着，努力保证让自己心安理得。
观察人家在校园里的言行举止。守望着人家的校园生活，自己的人际关系并没有蔓延开来。对于她的心理活动我一无所知，只好将行为套用在故事中的人物身上后自行揣测。
喜欢将素材或灵感记录在本子上，因为手机不是随时可用。像自习课时正好有了思考的时间，那时候就又可以在纸上用功了。当然，以上种种行为似乎都在表露自己并不是个好学生。是的，我像是在冒险。
在教室时还可以多注意人家几眼，但如果在外面还跟踪的话可就太大胆了。
也许是被她提起有了兴趣，自己心血来潮也想去趟图书馆。课余时间是自由的，正好借此梳理梳理最近的小说灵感和思路。
手机中留有一份，本上记录一份。即便这样看似用心投入，但创作内容获得的关注也是少得可怜。不过兴趣使然的事情自己也没有太强执念，很快又能靠喜欢作为动力支撑着继续下去。
但在今天，就在我放学后准备去图书馆路上，又多了一位关注者。
等千簌同学走出教室，我刚迈出前脚准备跟上时，她便猛然回头发现了我。
“是喜欢我么？所以才喜欢偷看我观察我？怎么样呢？是喜欢这种感觉还是出于什么需要？直接找我说不定也可以呀，如果只是喜欢这种悄**的感觉的话…”
她居然知道？！千簌同学的笑容温柔又阴险。也是自己第一次那么与她近距离接触，脸蛋漂亮得让人移不开视线，乌黑秀丽的长发也令自己羡慕不来。但是从原本的偷窥到被发现后光明正大地注视着人家的变态，恐怕只有我一个了吧。不行不行！
心中默念刚才所做的只是“直女的把戏”便很快挣脱了。声音也变得轻声细语唯唯诺诺，羞愧的反应完全是被抓了个正着：
“不…不是喜欢。”
“那就是同行咯？”
诶？她的心中已经有解释了嘛？不过听她这么询问，倒是给予了我勇气之外的理由抬起脑袋正视她。这是她也写作的意思吗？所以观察人的举动这点可以被理解？
“你…你也是？”
“所以，把本子给我看看吧。那样我可以选择既往不咎，虽然你选择拒绝的话我也做不了什么…不过之后有什么事可以尽管来拜托我，毕竟也算交了朋友对吧？”
根本不被理解啊！
“不，不行！”这是她提出的条件吗？还是谴责我吧！如果本子上的内容暴露的话，那我可能连在高中学习的机会都要被剥夺了！不…不止校园，是完全的社死啊。现在道歉还来得及吗？装傻肯定是不行的吧。“之前多有冒失，只是多看了几眼没有任何不良意图！抱歉我先失陪了。”
鞠躬完拔腿就跑。想寻找快速逃离这里的办法，如果教学楼层数没有那么高就好了！
“两人静默对视着，她心满意足闭上眼睛。仅剩对方细细端详着她的面容，眼神逐渐迷离心头也变得温热急促，好似春风融化冰泉般交融……”
她默念着，传入我耳中的话语仿佛咒语一般连带着脚步越来越慢。与之相反的，是我的心跳在逐渐加快，呼吸变得迟缓急促仿佛快要窒息。于是多余的血液一下子涌上了脑袋…
“你…你在说什么啊？！”
回过头来看，她刚放下手机又把目光投向我。
“这不是你写在本子上的小说内容吗？”
什么时候被看到的？她偷看我？偷拍我？虽然是我偷看在先…
“不…不对吧！明明你也是写小说的，这么羞耻的东西怎么能念出来啊？！”
周三放学时间偏早，同学们也都早早回去，走廊近处只有我们两人在进行奇怪的交谈。
“嗯？看来你还是愿意承认的嘛。而且我不是写小说的啊？”
“慢着…可你不是说是…同类？”不对，更关键的是，自己写的内容已经被这位用作主角参考的千簌同学看的一览无遗。虽然不是什么少儿不宜的内容，但也决不是能自然而然展现在众人面前的东西。感觉自己心理承受能力再差些的话险些要晕过去了。“呜，你看到了多少？！那个…内容仅限于创作内容，与我本人无关！”
“我知道，不过你反应也太大了。是因为歉意所以才难为情？还是觉得写小说是件很羞耻的事呢？临溪大作家~”
既然我是写小说的…那么应该也能算是作家吧？虽然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作品也没有知名度，而且这称呼显然是在嘲讽我。所以“作家”还是免了，我只是个写故事的。但她刚才提到的种种，应该都有吧。主要当然还是因为我用作参考的同学看到了我所写的内容，所以还在强撑着嘴硬。
“话说你…你又是做什么的？”
“作为秘密的交换，我也把自己在做的事告诉你吧。”她笑得一如既往温柔却又令人不寒而栗，这真的是之前那个美少女该有的表情吗？！伸手从裙子口袋中拿出手机，打开某个页面然后朝向我。
眼神对焦逐渐清晰，我看清了那是社交平台上的个人主页，当然还有主页上的我做白日梦时才敢遐想的关注数量。她是作为漫画创作在活动，即漫画家。
前所未有的释然感蔓延心头，我知道这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是怎么回事。我不用再给自己的小说寻求任何理由，也不用再为之前的一切行为去逃脱。
“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些事，也非常感谢千簌同学对我的关照。不过请放心，之后我不会再有这样的行为了。抱歉，因为你真的优秀，也很漂亮…”
这一次是我主动与她告别，然后体态自然步伐轻盈地经过走廊往楼梯口走去。然后在转角处跑动起来，不甘心又委屈的，耍着自己的性子大步往楼下迈去。像是马上要哭出来，在慌乱中踩空踉跄挣扎着抓住扶手惊了一跳后这种情绪才得以稳定平复。
我还是去了图书馆，坐在靠墙书架与书架间的地面空处。像是在与图书馆中所有的人捉迷藏，我躲了起来，心烦意乱地翻阅着随意从书架上拿下来的一本书，看着每个认得的字内容却根本看不进去。终于连装模作样都不需要，书和脑袋一起垂落。
“我…我也想，我也想自己笔下的她们，还有她们的故事被更多人看到啊！”
呜咽着，我不敢因为自己的情绪失控影响到他人，所以像是低声啜泣，我又一次说出了自己的情愿，然后认清了现实。
从那天之后我所有的创作欲望都心如止水了一般。除去自身的醒悟，还有期中考试刺眼的跌落排名的成绩。一切都在警示着我应该将重心和精力重新编排，放在那正确的理所应当的地方。
不过这些只是我希望自己能改正，像萦绕心头、无法轻易抹去的，千簌同学的身影。因为差距甚远所以在那天的情绪发泄之后连嫉妒的心情都不会有。因为，漫画与小说打从一开始…就已经是实属无奈的选择。从小美术的缺失与不擅长，导致后来连提笔在纸上画个火柴人都无法完成。
我喜欢着漫画，喜欢绘画，但以自己能力只允许用文字去表达故事。曾几何时，当我用文字分享自己令动容的故事收货好评时，不忘其中那句“如果作者会画画就好了”。所以当千簌同学的真面目展现在自己眼前时，对我而言是无比闪耀璀璨犹如天空中的明星。且让我知道，身为同龄人的她，已经做到了我梦寐以求的事。我只是单纯地抬头仰慕着，一面又在努力逃避。虽都是创作者，但暴露自己胆怯与渴望的那面时，我便什么都不想做，只是选择将学习继续下去。
怀揣不安打开了在网络上作为漫画家活动的千簌同学主页，点开最近更新的一章。复古淡黄的纸页，漂亮线条组成的人物与图案，排线优雅自然。评论区议论的声音更是自己所有小说加在一起都无法比拟的数量。
放慢手指滑屏的速度，阅读他人对千簌同学作品的评价。“不会画就早点宣布腰斩完结吧”，“高开低走”，“为什么剧情起伏可以那么大”……逐渐看清评论并不缺少讥讽的话语，自己也冷静下来了。回想自己的作品虽然无人问津，但少数时候还是能收到他人认真的评价和鼓励。
千簌同学的漫画作品…有这么不堪吗？
颓丧地熄灭手机蜷缩在床上，嗅着空气中那股无奈又微凉的气息。果然现阶段自己能做的也只有多看看书了，还有学生的本分可是学习。
因为关注少有所以每条评论我都上心，但如果批评的声音占满大半自己该多难受呢？而她却一边受着关注，一边又因为漫画本身饱受批评。
所以当她得知我写小说的时候，难道真的是开心？
虽然我们认识的方式有些奇怪，明明在此之前与她相识是抱着随缘的态度。因为外貌可人，我们并没有交集。结果后面有了那次机会，一面掩藏着自己难为情的秘密，一面还偷偷看人家。羞愧或难以见人的应该都是我，她的画技就算直接在同学们面前暴露也无所谓。
自那之后我们的交集和话语并没有增多，虽说共同语言什么的似乎在某方便不谋而合。但自己还是拉不下脸，甚至也没有理由主动找她。有的只是下课或在她空闲时会试图寻找我的目光，不讨厌但也失去了之前抱有幻想的喜欢，也许是因为她太过闪耀的关系吧。我们保持着奇怪的距离…即便现在我也不想自己所写的东西暴露在众人面前。
平淡自然，我们好像也成了这样的关系。在这段日子里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不喜欢线下游戏的我，碰到学校举行的活动时态度也是一致的。我更喜欢每个学期坐在教室中的一百多天，尤其现在天气适宜，春天的气息弥漫萦绕在空气之中。
唯独出游的活动是特殊的。
春游如期而至。既然已经将小说搁置在一边，那么放松一下感受自然也是应该的。于是满心欢喜，迎来了高中生活的第一次春游活动。
这似乎是近日阳光最为灿烂的一天，温度也在正午时分稳定。湛蓝色的天空与碧蓝的海洋在远处的交接海平线上交融，层层云朵半遮半掩透露出不一样的颜色与层次。沉浸于这样的景色，我回忆起在她漫画中出现的景色构图，蓝天白云与此时是这样相似。
同时又一次感受到自己的能力不足，没有办法将故事中的角色安排在这样的地方约会，也没有办法绘出这样的风景然后添上人物。
当心中所想与做出的行动一致时，我已经将目光看向人群试图寻找她的身影。在她身旁果然围绕着好几位同学。
春游的项目之一也挺新奇，例如游船。虽然陌生但正好也添加了份新鲜感。
乘上游船。因为不太与人相处，所以便选择待在船舱外呼吸新鲜空气，趁少有的机会观赏外边的风景。
“刚才，是找我吗？”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转过身来。千簌同学居然主动来找我聊天？！
这种外出活动一向少有，现在的景色也与聊天氛围意外有些相配。可我还是对之前的事情念念不忘感到难为情…
“是…是的。没写小说之后有些无聊，然后看到这景色就想起你了。”准确的说是想起了她所绘制的画…不过那也太不识趣了。
“为什么没有写下去了呢？”
和她聊天进行的很自然，或许早该这么说说话了。我们一起往外面走去，任凭阳光朗照挥洒。
“因为…”啊，正要解释突然闭口了。因为外面已经有人靠在栏杆上看着海面欣赏风景，换言之就是这里已经被抢先了。但是是同学的话应该没什么关系。正这么想着，再看那位同学的背影倒是有些奇怪，因为温度已经回暖而那人却穿着黑色的长袍和兜帽。
“我去问问看？”
虽然我与班级中的同学交往不深，但至少人还是认得的。不过要隔着这样的奇装异服认出是谁也太难了。偏偏此时心中隐隐有预感，似乎想让我伸手拦住千簌同学。可我却楞在原地发呆…看着她靠近，随后对方摘下了兜帽。随着兜帽一并落下的还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漂亮丝滑的黑发长发。
我的记忆如卷曲干燥的木屑堆积，被这颗不知从何出现的星火点燃。然后一切如后知后觉，升起的炊烟令自己慌乱到不知所措。
她转过身来脱下兜帽，露出姣好嬉笑的面容。不是我们的同学，但自己却似乎早已做好准备丝毫不感到诧异。只是惊叹着自己心里的惶恐不安，喉咙中有什么话语着急吐露，但张嘴却像喑哑失声了一般。
“你好。”她向千簌打着招呼。
声音同样陌生。只是话音刚落，她的双手已经伸向千簌的脖子，片刻间我看着千簌像是失去意识般晕厥过去，就这样躺入了她的怀中。
熟悉与恐惧感蔓延心头，明明是春日暖阳自己却好像在融化，又重新凝固。终于这一刻，我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似曾相似的感觉了。如梦似幻的，今天一切好似朦胧，尘封的记忆初醒那般像是在观赏影片。
直到她扶着已经晕厥的千簌，然后轻轻呼唤道我的名字，这才回过神来并确信，这是我正在经历的。
“临溪？我回来了。”
“是我…”我记起来了。她…绝对是我认识的，应该说，是我创造的？
只是事情发生的迅速已然不是我能理解，她正抱着千簌跨过了船的围栏。
“住…住手！”
快步奔去，我想伸出手拉住。但是，我的速度终不及她从船上下落。
她们双双落入水中，之后是我也一股脑地跳入了海里。
喧闹的声音被海水淹没，取而代之的是寂静一片。没过耳朵与眼睛，我看到了透过海水而一反常态的天空。快要不能呼吸了！
抓紧千簌的一只手，我奋力往海面上游去。然而她却抓住另一只手带着狡黠的微笑想将我们拖入海底更深处。
看着她能如此轻松坦然地赴死，条件反射般，我想连她的手一并抓住。望着她翠绿璀璨晶莹的双眸，情不自禁内心默念着喜欢二字，她瞬时有了溺水般的挣扎活动。
所幸只是短短的一小会儿时间里，紧随在船只后面的救生艇已经赶来将我们捞起。
在我平静的日常中，目前为止已经算得上是最汹涌的波浪。我那么引人注目的引起了轩然大波，也许不只我一人，她也是。
我们三人被送回了岸边，千簌在途中就已经逐渐清醒。
想也知道被灌了那么多海水的感觉是很难受的，所以即便恢复意识也没多说话。只是抱着大腿蹲坐在一旁，另外那位的黑色长袍也早已像魔术般消失。
我的心有余悸已经消散，反倒是她闷闷不乐，像受委屈的是她。我试图鼓起勇气确认她的名字，“请问你是…枫吗？”
“嗯啊~”这句话令她精神振作，甚至马上站起来乐呵地回答我：“嗯！”
“你们…认识？”
“嗯，我们是互相喜欢的关系！”
措不及防的告白让我马上试图解释，但是…
“不是的，我们…”
“怎么不是，只有临溪知道怎么阻止我死去。”
等她说出这话时，我确信是她没错。因为这是从未告人的秘密，甚至没有告人的必要。而她却知道，因为这个秘密本就属于她。
“我只是想回到临溪的身边，但正好看到你们有些亲近，我只是想试试还是那个临溪吗？还喜欢着我吗？”
所以她就选择对千簌下手了…
“我想！可能…我知道枫所顾虑的。但在这里，我们应该并不是恋人…”我有些无奈的，更为纠结的是不知道要如何向千簌解释。“那个…说来很奇怪，她，其实区别于普通人类…”
结果千簌立即欣然接受了。“比起这个，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放弃写小说了吗？”
“诶，千簌居然更关心这个吗？”
“嗯！”
只有枫安静了，坐在一旁静听我诉说。
“因为…我只是想表达故事，写作也好，绘画也好。而我是因为逃避绘画才选择的小说，而现在小说也无人问津…我不会放弃的！在认识了千簌之后，我想试试！我…早就想向千簌提出这个请求了！请教我画画吧！”
“那倒是浪费了我的一片好意，明明我还帮忙许愿，希望你的小说能被更多人看到来着。”
是被拒绝了吗？没有关系！
“谢谢千簌的祝福。不过，我现在可能更想…更想学习绘画，像千簌一样。”话说我早该想到的。“放学后，可以来我家一趟吗？！我有些东西想要交给千簌。”
“那…那我呢？！”
“很高兴认识你，枫。”
算是不得已做出的决定，我在家中翻阅着小学毕业时期自己最早写过的东西，那时还是在纸上用笔记叙。至于内容，即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还是那么不堪入目。仿佛多看两眼自己就又要窒息了，而现在我居然要把这种东西展现在千簌面前。
不过，我信任她！这也是能让千簌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唯一途径。如果不是因为今天的事，大概这辈子不会再出现直到将它销毁。
“这…这可是很重要的东西，你先答应我不许笑！”
“嗯…尽、尽量吧？”
看着可爱的封面，似乎是我过往的优秀成绩换取的期末奖励。我用它写下了自己的第一个故事。
至于做这事，只是为了能让她知道，眼前的枫就是我第一个故事，第一本小说中的人物。而现在，她却真实地出现在了我面前。与小说中的她一模一样，无奈伴随着惊喜。即便我对她的记忆已经逐渐淡忘，但如春风送暖，一切都在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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